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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颗种子终于找到一方适宜的土壤,生根发芽。” | Days in Amma's Ashram

陶梦轲 愚者初心 2022-10-26

文|陶梦轲

图片|facebook&陶梦轲

(转载请注明出处)


梦轲按:这篇文章起笔于8.28我离开印度的那天,在TRV机场开了个头,就没功夫再写下去了。29号落地北京就一直在忙,但关于Ashram的种种还是萦绕在脑海里,那里的人,事,场景。月初Kripalu老师北京塔罗工作坊的第二天,已经很多东西被触发(“我像漂浮在海上,而所有人都是汇成浪花的水滴”)。今天是上海工作坊的第二天,这阵子几乎每晚都会梦见Amma,道场,或是道场的朋友们,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瞬间回到南印度神之国度(God's own country)。🙏

这大概是《Days in Amma's Ashram》系列(本季度的)最后一篇,因为落笔的时候已经是在TRV机场,一个半小时之后飞去科伦坡转机就回京了。

8周的时间,像是一个一晃而过的梦。那天和A说起的时候,我形容在Ashram的生活和回国后的生活像是两个世界。她说,是两个星球。

这两个星球的整合与拉扯,交织着分离时的焦虑,在离开一、两周之前就开始酝酿了。其实从Panchakarma做完逐渐恢复到正常作息和饮食,我的每一个细胞都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像是一下从某种很沉浸很深邃的情绪中拔出来,给抛到了天上,很轻盈,但隐隐又觉得有些根系刚刚生长出来,还需要更稳固。

“你是否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当下?”

因为要走了,有一天午饭后我坐在药店前的长椅上问自己,同样的问题在海边在楼顶我都问过自己:这8周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是否都在当下充分地活过了?

答案很显而易见,并没有。眼泪便流出来了,挺自责的。而正当哭泣和自责的这一刻,其实也未是在当下的。我望向树,望向海,望向飞鸟,希望能把每一刻都记在心里,都记下来,也都放开。

后来我玩笑着地跟K说起这段的时候,她大笑。我说我总是这样,Amma's Darshan我去Sitting Group的时候,从坐在Amma身边就开始看钟,边享受着坐在Amma身边的时刻,边计算着时间,边焦虑着随时可能被突发情况给请下去。当时还有觉知,知道这样焦虑着并没有真的存在于当下体验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但就是办!不!到!嘛!而且各种各样的模式在Amma身边就像被放到放大镜之下,一览无遗,躲都躲不掉。

有一次真的,我形容说“两行清泪流到一半,就给清场了,说晚上再来吧”。她继续大笑。我说,大概Amma在告诉我说“情绪差不多了你也不是承受不住,别再感时伤怀了,收拾收拾干活吧。”

开示的时候她说过一个故事,让我印象很深。大概是说:

一个男人去商场的冰激凌店买了个冰激凌,他坐下开始吃。他舀了第一勺开始吃,一辆名车开过,男人女人下车进商场大买特买,吃冰激凌的男人就想: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他们这样有这么多钱可以肆意挥霍,我现在的工作想要买这个车大概这辈子都没辙吧。然后工作上的很多烦心事又涌上来,房贷、车贷、老婆、孩子,一件件事想起来都烦心透了……直到他吃完最后一勺冰激凌,拍拍屁股走人,他都没有真正尝到一口冰激凌的甜美。

大多时候我们都像那个吃冰激凌的男人,冰激凌吃完了却也都没有吃到。每一刻都不断让自己回来,回到呼吸,回到身体。

“你一直是个美丽的女人”

IAM Meditation课程结束的13点,手机从手里滑出去,屏幕碎得毫无悬念,碎得和上次一样心不在焉。终于还是要来个当头一棒,让我回到身体里和临在。来印度之后已经目睹五六个碎屏了,我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的不会碎。走前的那两天非常心神不宁,看来临走之前还是得留下来点什么。

治疗结束后一整周都没有去支持小组了,一方面是的确很忙,另一方面我也感觉自己在回避某些东西。直到某天买椰子的时候遇见Analan,我在他身后纠结到底要不要跟他打招呼,打招呼我就要面对我把自己当作“小组叛徒”(根本没这么严重),并且可能要跟他解释我为什么没去(其实他也没在意),但如果不打招呼,我好像又是在刻意逃避。于是我还是喊上他,聊了聊。十分钟过去后,一个关于“分离”的议题很清晰地浮上来了。在小组里,和我同时开始做PK的小伙伴都陆续做完走了,毛毛走了,莎珈走了,琥珀也走了。七月初我们来的这一波小伙伴,现在就只有我还在Ashram了,有一种战友都走光了,而我还要再适应新的战友,讨论深度变浅这样的事情,很麻烦,我的PK也做完了,我也要走了。我要跟三个带领者告别了。并不想告别,也不想离开这里。我有一周的时间都坐在Amma跟前祈祷她永远不要离开我,不要分离,让我一直走在对的道路上,不要堕入深渊。

后来有机会,我在小组里表达了这个部分。离开前的那一次N还超级有爱地示意Analan给我留些时间,说说这两个月的感受。最直观的部分就是小伙伴们纷纷都说我“更女人”了吧,我也总爱调侃自己身体里的“小男孩”和“女人”(《醒来,醒来|I 女人和小男孩》)。某次跟A说起的时候她给我翻了个大白眼说:“那又怎样,我们每个人身体里都有啊!”

小组结束后我们一起收拾椅子,R走过来拥抱我说,“你一直是个美丽的女人。”

人物速写:椰子爷爷

去和椰子爷爷告别,一直拖到了最后一天。我一直想给在道场里面这些慈悲有爱的人儿用文字做一个速写,比如椰子爷爷。

爷爷就像是Ashram里“扫地僧”一样的存在,低调却高深莫测。到临走前的最后一天才知道他的名字:Hare,神圣的。他在我们开心的时候,和我们一起分享喜悦,在我们低落和哭泣的时候,像Amma一样给我们用浅显又深刻的话语说着故事。有三个片段一直很深刻地烙印在我心里:

LP主唱Chester Bennington离世那天,心情不好带着“活不下去”能量的我去海边坐了很久。中午在印度餐厅碰见同样也“活不下去”的MM,她一脸惨白地站在椰子爷爷摊位门口,憋不住“哇”地哭出来。我们靠着在长椅上坐了很久,她说,“Chester死了,太生气太绝望了,他怎么就没能撑下去,怎么就认输了,那让剩下的我们怎么办。”我想他尽力了,只希望他做了不后悔的选择,按下重启键,能从头再来创造想要的生活。哭够之后,我们回到椰子爷爷摊口。

“怎么了?”

“最爱的歌手自杀了。太难过了。”

“噢,不要难过,生命就像一辆穿行的大巴士,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对于下车的人,你也可以选择满怀敬意地祝福他们……”

他还说了很多,还说起了《薄伽梵歌》里的故事,其实有一些可能因为口音我也没听明白,但真正打动心灵的是那些除了话语之外的能量,就看着他那么慈悲的看着我们,眼泪就流下来了。曾经有人问椰子爷爷,你有孩子吗。爷爷说,有啊,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还有一次是做PK到又觉得活不下去了,不想见人的时候在路上碰到椰子爷爷。

“这两天怎么样,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感觉不太好……”

“你要来吃椰子,对你有好处。至少一天要吃一次。我这样说不是为了我的生意,是真的,你需要多吃。如果我在,就给你挑个大的。”

点点头,揣着一颗复原的小心脏回去了。半小时之后去就去吃椰子了……爷爷看着我笑了,真给挑了个大的……

那种感觉就像,在你最讨厌人类,最讨厌这个世界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善意,被这个世界如此温柔地对待,分分钟给脆弱的心裹上一层棉花糖。

还有一次是快要离开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隔了十米椰子爷爷从前面的路上走过去,一转头看到十米开外的我,给使了个狡黠的颜色。什么话都没说,我又破涕为笑了。

最后一天走的时候,他递给我一个椰子,听我说要走了,严肃认真招我进屋,从我手里拿走那个椰子,又开了个更大的椰子给我。末了往我手里塞了一个香蕉,洗了个勺子,指着一小罐甜品说Prasad(赐福过的),给我舀了一大勺,问我够吗?见我太爱吃甜了,又来了一勺。

我说,“我会回来的。”

他说,“尽快。”

Amma's Grace 恩宠

回来前的那几天,活动特别多。参加Amma家人的婚礼宴席;象神的节日,我们在雨里唱着赞歌不知疲倦。

最后一天去确认订的车,结果又被临时改时间。夜里十点半最后一步赶上了amma's darshan,静下来之后就停不下来的悲伤。在Amma怀里哭好久,闭上眼睛出现的都是莲花的幻影。Amma摸了摸我的脊背,亲了一下脸颊。

回到北京后收到K的信息,她说:“我看到了你最后一次darshan,Amma抱了你好久,好有爱。我也看到你哭了很久……”瞬间又泪崩。

可小我永远不知满足,总觉得Amma给别人的拥抱比给自己的长,总觉得给别人的爱比给自己的多,给别人的Prasad都跟给自己的不一样……有一天坐在台下看Amma Darshan,

“我要忏悔,看到Amma以'Yes'回答别人的问题我真是嫉妒啊,嫉妒死了啊。”

“哈哈哈哈哈,你不是一个人。在道场里住的人们,好多呆了三五年了,照样如此。”

“那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哈哈。”

“别忘了,所有人与Amma之间的体验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可比性,也不需要比较。就去享受就好了,享受她可能叫了名字,也享受这带给你的混乱和困惑。”

长久以来都想从别人眼里看到自己,而失去的自己的位置,在恩宠之下一点一点回到自己的身体和意识里,也幸得这么多伙伴的提醒,每一个人都独一无二。

“像一颗种子终于找到一方适宜的土壤,生根发芽。”

Kripalu老师北京工作坊结束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跟我说在马赛塔罗中人物的脚是多么多么的重要,脚是我们的根系,每一张牌脚的位置不同代表着他们扎根的方式不同。甚至是星星这张牌,她脚踩着、膝盖跪着,她根系的意义远比看起来要更深远。

A说:“我曾经漂泊了很久,不断试着各种各样的工作,但每次试验的结果就是知道这个是我不想做的,那个是我不想做的,但时间过得越来越快,我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再去试出什么是我不想要的,我只想去专注于我想要的,直到我遇见Amma,直到我来到Ashram,就像一颗种子终于找到一方适宜的土壤,生根发芽。”

我一直想好好总结一下到底是什么一直在吸引我想要回到南印度,回到道场,哪怕是我身在北京,在上海,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我又立刻回到道场,回到Kali庙,回到海边,回到唱颂大厅,回到楼顶,我能看到Amma在周二给satsang时候的背景是雪山还是落日,看到她darshan时候抱着信徒笑,或捧着他们的脸给拭去眼泪。这是第一次我是这么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同时存在于不同的时空和维度。这个宇宙真的太大,太美妙了,真该用心好好看看。

我曾说,这八周让我改变最大的,是对“生死”和“神性”的看法。我们庆祝过诞生,见证过婚礼,也哀悼过死亡,祈祷过和平。死亡真的不是终点,它更像是一个驿站,灵魂离开了这副载具,和万物在一起。我在每一只蝴蝶中都看见了外公,在每一朵花里都看见了神的笑。“联结到源头,我们都不曾死亡,也不曾出生。”

美妙的事情还在于,真的,所有的纠结,苦难,恐惧,焦虑,喜悦,大家都经历过,都懂,都可以被言说。甚至那些说出来爸妈姐妹闺蜜哥们同事朋友完全理解不了的事情,这里和你萍水相逢的人,都能理解。

一切也都还在进程中,种子里拥有所有的潜力,树干、花朵和果实,都在种子里,它要付出自己的努力,破土而出,将这些显化。大树必须深深扎根于大地,才能将树冠尽可能地伸向天空。而现在,它开始长了。


后记:能量一直还在运作,感受也一直在被觉察,虽然肉身已经回到国内,但并不影响我们同时存在于不同的时空,仍旧会有很多想要分享的内容,换一个系列,换一种方式分享给大家。祝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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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轲

陪你潜入灵魂深海的塔罗师,占星师

北京大学心理咨询中心兼职咨询师

译有《塔罗:灵魂之镜》一书

国际超个人疗愈师与超个人呼吸导师班在读

感谢长按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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